我們這邊是一大桌,一小桌,大家大半都是老朋友。加上船上的葡萄酒是不需另外算錢的(除非你點特別品牌及年份的酒),所以幾杯酒下肚以後,新朋友也變成老朋友啦!幾位懂酒的朋友,常常點一些有名的酒請客,金源兄最後一天一口氣開了三瓶 Opus One。陶爸喝酒的原則是,只要喝得醉的酒都是好酒,所以什麼都喝。不過坐船因為還是會晃蕩,沒敢盡興地喝,以免暈船。
在船上二張的起居很規律,每天早上我們還沒起床,他們已在甲板上快走了,而且一走就是四十分鐘。等我們七點到餐廳吃早飯時,都會發現他們夫婦已坐在固定的位子用餐。
本想跟張忠謀說聲:「張董您早!」後來發現大家(包括他的女婿)都稱呼他Morris,我們也以Morris稱呼他啦!他似乎也沒覺得我們唐突。
此行一共兩個禮拜,航行時難得看到Morris。我想他大半的時間都在看書,不管是在甲板上的泳池旁邊,或者是在他的房間裡。所以難得跟他有機會講話。
有一天,Sophie看到我滿臉愁苦的樣子,問我怎麼回事。我說:「搭郵輪實在有點無聊,感覺沒事做。」她就拖著我到她房間去挑她女兒給她帶來的美國影集DVD,我挑了一套Homeland回房看。結果到下船前,花了二十幾個鐘頭才看完。因為房間小,只有躺著看,所以幾乎是半夢半醒間看完的。Sophie問我好不好看?我當然說好看啦!還好她沒繼續問我內容是講什麼的!
我們一共在七個島登陸,Morris及Sophie幾乎每趟都會參加。我們好像都選擇相同的行程,因為年紀都已不適合太激烈的活動,像是攀岩、潛水之類的。難得到這些沒來過的地方,當然先看看這些島嶼都是什麼樣子,所以幾乎每次與他們夫婦都是同車。Sophie是個熱情的人,一上車就把她女兒為她們準備的零食,拿出來與大家分享,不管是花生還是糖果,我們簡直像是一堆小學生去郊遊一樣。因為同車還有其他的人,要不然大家就快唱:「走,走,走走走!我們小手拉小手」啦!在車上,每個隨車導遊都會講一些有關當地特別的地方,有的還會問大家有什麼問題。Morris那天居然開金口了!他問導遊:「聖露西亞的人均GDP有多少?」只看到那位女導遊一時睜大眼睛及嘴巴愣在那兒好一會兒,才說會查一下,再告訴他。但是我想她後來大概沒再告訴Morris,畢竟此刻有幾個人會對一個小島的人均所得有興趣啦?我想大部分的人都跟陶爸一樣,對裸體海灘在哪裡比較有興趣。回船以後,上網查了一下,聖露西亞的人均GDP是美金六千五百六十元,在這些以觀光為主要產業的島國中,算是比較低的。
Morris很少主動與大家聊天。有一次,大家在船上集合處等出發,面對面坐著,不講話也挺尷尬的,Morris居然先開了話頭。我看他今天顯然想講話啦!我就問了他一個我心裡一直想問他的問題。
「Morris,您老當年是從大陸經香港再到美國的,與台灣好像沒有什麼淵源。為什麼會決定到台灣來,而不是到大陸去?」他說:「當年在德州儀器已當到了副總裁,後來又到了通用儀器當上了總裁,其實要是退休下來,手頭上的錢及股票也有了一些,養老是不成問題。但是自己覺得好像還沒有那麼老,應該還可以再做些什麼事。就在這個時候,台灣的孫運璿、徐賢修及李國鼎三個人一直跟他聯絡,希望他來台灣,所以就這個樣子的來了。」我接著問他:「為什麼沒考慮過去大陸?」他的答覆倒是挺簡單的,因為他們沒找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