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個演員會自我表白自己的故事,導演聽了也會做筆記。導演覺得有興趣的,他會要演員再繼續發展;有時導演也會出題目,要大家發展。像是老人院裡,當大家提起當年時,總不免吹吹牛,或者是老人在一起打撞球,來反應每一個人的個性。當然導演心中有一把尺,哪一個演員該有多少戲份,他早已有數,我和大家也有數。如果這齣戲,我的份量比李立群或金士傑還多,那還有誰要看?所以一開始我有自知之明,沒多創作什麼。我自我設定是一個經商失敗、妻子早逝、兒子不務正業、女兒婚姻不幸的老人。這種老人還有什麼話說?所以我的話不必多。而且在老人院裡住,也是因為無處可去,又不喜歡跟大家來往,心中的無奈不必多用語言形容或表演的。我在父執輩的朋友中看過不少這樣的人。
有一次導演忽然要我們用角色自己寫一篇遺囑,原本想這本來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嘛!每一個人要走的時候,總應該有些事是要交待的。但是寫著寫著,心情開始往下沉,彷彿像是真的在給自己立遺囑一樣,一份不捨的心情油然而生。自己的子女當時都不在身邊,要是我就這樣子走了,會多麼地遺憾啊!老伴雖然有時鬥個嘴什麼的,但是這一輩子還真沒想到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子。如果眼一閉,就不能再看到她了,那會是個什麼世界啊!我不在了,她不知道會如何過?寫著寫著眼淚就掉下來了!最後決定不要再寫了!快快樂樂地活著,珍惜生命的每一分鐘。有天堂或來生很好,我也沒幹過什麼太壞的事,不管信什麼教或不信教,我應該都會被劃在好人的一邊。沒有天堂或來生的話,我也已充分享受了這得來不易的一生了,應該也沒有什麼遺憾了!身外之物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。所以如果叫我現在寫遺囑,我會寫:「我這一生什麼都已嚐過一些了!我是個快樂的人,把我的骨灰撒到大海裡。老婆、孩子們,你們要想我的話,就在心裡想想就好了!千萬不要給我蓋個大墓。不但活的人在我的生日、祭日及清明都要來掃墓,而且那要花多少錢啊!有空隨時可以想我,但是我希望你們只想我們一起的快樂時光。」
兩個月的集體即興創作,讓我終於看到傳說中的一種排戲方法;雖然新鮮,但是我覺得玩一次也就可以了。這種方法我覺得比較適合在學校裡教學用,正式的演出,我還是希望先有劇本、先有角色,我演時會比較心裡有數。因為演員專長畢竟是在表演,不是編劇;當然也有演員什麼都會,但畢竟是鳳毛麟角。但是最大的收穫,還是陶媽,她的廚藝進步不少,已可以做一桌子菜了!雖然是金寶口裡的家常菜,但就因為是家常菜,所以才能在我家常常吃。